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贝尔特·莫里索的洲际巡回展进行中

经典艺术2018-10-19 11:56: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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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rthe Morisot, Reading, 1873

Cleveland Museum of Art, Hanna Fund

谈到贝尔特·莫里索(Berthe Morisot),恐怕很多熟知印象派的艺术爱好者都不是特别了解。尽管和两位玛丽——玛丽·卡萨特和玛丽·布拉克蒙德(Marie Bracquemond)并称为印象派的“les trois grandes dames”(“三位伟大女士”,评论家Gustave Geffroy语),和马奈、莫奈、雷诺阿等人都是好友,参加过8次印象派展览中的7次——仅次于次次参加的毕沙罗(唯一一次没参加是因为怀孕生女),但她的名气始终不能和同时期的男性印象派画家比肩。

莫里索于1895年去世时,毕沙罗在给儿子的信中写道:“一个具有杰出才能的女性消失了,她曾为印象派团体带来荣耀……可怜的莫里索女士,公众几乎不认识她!”1896年,雷诺阿、莫奈和德加为莫里索举办了一场纪念展,展出了她的400幅作品。这场朋友组织的展览成为莫里索最大的展览。之后的整个二十世纪,莫里索的作品很少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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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rthe Morisot, The Garden at Maurecourt, ca.1884

Courtesy of the Toledo Museum of Art

直到进入21世纪,莫里索的作品才更多地出现在公众面前,出现在法国、日本、丹麦和西班牙等国家。2012年,巴黎的马尔摩坦莫奈博物馆举办了一场莫里索的大型回顾展,为公众系统了解这位画家及其一生提供了契机。而如今正于北美巡回的展览“贝尔特·莫里索:印象派女画家”(Berthe Morisot: Woman Impressionist),也是出于相同目的举办的展览。

本次巡回展的首站为加拿大的魁北克国立亚洲美术馆,展期为2018年6月21日-9月23日;之后到达美国,分别在费城的巴恩基金会(2018年10月21日- 2019年1月14日)和达拉斯美术馆(2019年2月24日-5月26日)进行展出;最后一站回到莫里索的故土,巴黎的奥赛美术馆,展期为2019年6月18日-9月22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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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rthe Morisot,Self-Portrait, 1885. Courtesy of Musée 4

Marmottan-Claude Monet, Fondation Denis et Annie Rouart

贝尔特·莫里索1841年出生于一个富裕家庭,父亲是一位政府要员,年轻时曾在美术学院学习建筑。她的母亲是洛可可风格代表画家弗拉戈纳尔的曾孙女。家族和艺术的缘分也使得她和两个姐姐伊芙(Yves)和艾德玛(Edma)有了自幼习画的机会——尽管初衷仅仅是为了在父亲生日的时候能够奉上父亲的画像。后来,两个姐姐因为嫁人等原因不再作画,只有莫里索成为了画家。

莫里索和马奈第一次见面是在卢浮宫。两个人家境相同,马奈也常常出入莫里索父母的宴会。由于在艺术上的见解相似,他们很快互生好感,并常常一起参加艺术活动。马奈共为莫里索画了12幅肖像,比其他任何人都多。但可惜的是,两个人“友达以上,恋人未满”——他们认识时,马奈已经结婚了。在马奈的提议下,莫里索后来嫁给了他的弟弟——尤金·马奈(Eugene Manet)。后者也是一个画家,但是并不出名,也对展出作品不感兴趣。然而他却是一个很好的丈夫,对莫里索的事业非常支持。二人育有一女朱莉·马奈(Julie Manet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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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dward Manet, Berthe Morisot with a bouquet of violets, 1872

Photo: Wikiar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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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rthe Morisot, Eugene Monet on the Isle of Wight, 1875

Paris, Musée Marmottan-Monet

和其他印象派画家不同的是,在参加印象派展览之前,莫里索已经入选了很多次官方沙龙(或许是因为她的出身),并不是一个不受承认的画家。她也不用像莫奈、雷诺阿等人一样,为作品的销售寻找出路,她的画总会被上层社会的人看中并收藏。她是唯一一个在生前作品就被法国政府买下的印象派女画家。因此,她不用苦心经营自己,而更多地是从心所欲地进行艺术创作。她在1870年代创作的作品数量仅次于莫奈,在1880年代创作了大量当时流行的花园题材绘画,在1890年代回归内心,创作出一种趋于内省的表现风格,预示了下一个世纪的艺术风潮。

由于女性身份和视野的限制,和卡萨特一样,莫里索的绘画也常常是围绕女性、儿童和家庭展开来。即便如此,两人在艺术风格上也有很大差别。莫里索的作品,在所有的印象派画家中,也是很容易辨认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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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rthe Morisot, Cottage Interior, 1886

Courtesy of the Musée d’Ixelles

莫里索的作品常常有一种未完成感,这在肖像画中尤为明显。她作画的笔触很大,除了皮肤,人物的头发、衣物,甚至背景,都由细长、明确的笔触构成,给人一种速写般的即兴感。另外,她还常常将画面做留白处理。将主体人物画出后,其周围的笔触慢慢减少,而四周则完全是画布本身的颜色。但是在多数情况下,由于画面中心也有与画布相近的颜色,这种“留白”并不会显得画面不完整。《斜倚的灰衣女子》《自画像》就是这样的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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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rthe Morisot, Woman in Grey Reclining, 1879

Private collection, Paris.

莫里索喜欢强调颜色之间的互相影响。她会将环境色提到非常明显的高度。在《在乡下(午饭后)》这件作品中,假如没有边缘颜色的区分,画面中的人物甚至要和身后的窗子与花园融为一体了;在《阅读》中,阳光下的小姑娘的衣服颜色,是墙体和花园中树木的结合,你很难说出衣服本身的颜色;而在《坐在梳妆台前的女人》中,前景中的衣服只比背景中的墙面亮一个色调。选择这种方式处理画面,并不仅仅是出于画面和谐的考虑。艺术家想要“抓住消逝的东西”,那些轻如鸿毛的瞬间。而人物和背景颜色的接近,则增加了这种虚无缥缈、转瞬即逝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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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rthe Morisot, In the Country (After Lunch), 1881

Lawrence Ellison Private Collectio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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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rthe Morisot, Reading, 1888

Museum of Fine Arts, St Petersburg, Florid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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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rthe Morisot, Woman at Her Toilette, 1875–80

Courtesy of 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

莫里索作品中的人物常常有一种华托式的优雅。尽管是弗拉戈纳尔的后人,她对法国洛可可风格的继承,却是来自华托——摒除了浮华和炫耀,人物趋于内省和诗意。《摇篮》表现的是姐姐艾德玛和她的孩子,这幅画的主题让人想起伦勃朗的《带天使的圣家族》。不过,和伦勃朗的名作不同的是,伦勃朗强调了母亲对婴儿无微不至的关爱,而莫里索画中的艾德玛则更具有静观色彩——在悉心照料家庭的同时,她有没有再重拾当画家的梦想?婚后,艾德玛常常和莫里索通信,回忆两个人一起作画的美好时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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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rthe Morisot, The Cradle, 1872

Musée d’Orsay, acquired by the Louvre

1890年代,莫里索的作品更多地表现她家中的室内场景。《女孩和猎犬》表现的是正处于青春期的女儿。无论在风格上还是人物的状态上,都让人想起几十年后蒙克所绘的《青春期》。和很多艺术家母亲一样,莫里索在画中详尽地记录了女儿的成长:她抱着洋娃娃玩耍的场景;她和尤金·马奈在花园里玩耍的场景;她练习小提琴、读书、发呆的场景……1895年,朱莉生病了。正是在照顾女儿的时候,莫里索得了流感,并最终因肺出血去世。在去世之前,她在遗言中对17岁的女儿说道:“我死后将依然爱你,别哭……我多么希望能活到你出嫁的时候……好好生活,你从未让我伤心过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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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oung Girl With Greyhound,1893

Musée Marmottan Mone,Musée national des beaux-arts du Québec

正如毕沙罗所言,莫里索在世时,并没有引起公众的注意;在过去的一百多年时光里,她也没能获得和同时代男性艺术家一样的名声。对于自己的地位不如男性艺术家这一点,莫里索是心知肚明的,但她并不觉得自己低他们一等。正如她在1890年写得那样:“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平等地对待女人,我想要平等——我知道我和他们一样有价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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